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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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号称天下第一郡,不仅地域辽阔,户籍人口亦是远胜周边弱州。

根据永和五年的户籍普查,南阳郡有五十二万户,而同时期的交州二十七万户,幽州三十八万户,并州十一万户,凉州十万户,徐州四十七万户。

虽说近些年的战乱让户籍人口锐减,但相对于青徐兖冀豫而言,南阳的战祸更少一些。

不少中原士人都纷纷南逃避难,这让南阳郡多了大量的游民漏户。

若将这群游民漏户编户入籍且分发田宅,不仅能让刘备获得大量的人力,亦不用跟南阳郡的世家豪族争利。

南阳虽然富庶,但也是土地兼并的重灾区。

若刘备初来南阳就恣意的跟南阳的世家豪强争利,是很难在南阳立足的。

《袁术传》曾有记载,袁术在南阳奢淫肆欲,征敛无度,百姓苦之。

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南阳郡的土地兼并太严重,在册的户籍太少,很多百姓为了逃避苛刻的赋税和徭役,就会选择给世家豪族当私奴。

袁术又是个不要脸的,征敛不到就明抢,以至于南阳郡上至世家豪族,下至普通流民散户,对袁术都是心怀怨恨。

诸葛瑾虽然是穿越者,但也不可能大手一挥就能改变南阳郡的土地兼并现状。

要助刘备立足南阳,就不能跟南阳的世家豪族争利过甚。

若得不到南阳郡世家豪族的支持,刘备要获得钱粮就只能给普通的士民百姓增加赋税和徭役。

这结果就会如昔日王莽改制一般,上上下下的利益都想争,最终就是谁都不讨好,不仅世家豪强反对,普通的士民百姓也不堪重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争霸立业,其本质就是对利益的再分配。

虽说现在的诸葛亮因为年少还没有在荆州扬名,但论对时务的理解,这荆州也少有人能比得上诸葛亮的。

当诸葛瑾提出了将流民漏户编户入籍的方案且准备拉南阳大族晁氏出借钱粮资助刘备时,诸葛亮就明白了诸葛瑾的用意。

乱世争霸,不外乎钱粮人地,有了这四个基础,就足以跟群雄争锋。

三日后。

刘备自襄阳城而来。

诸葛瑾遂将诸葛亮和诸葛均引荐给刘备。

刘备见诸葛亮不仅体貌魁梧伟岸,仪容谈吐更是与俗士儒生不同,不由暗暗惊叹。

诸葛瑾为了给诸葛亮扬名,曾给刘备说“不论是治政还是治军,舍弟胜瑾十倍”,这让刘备本就对诸葛亮有了期待。

而今日初见诸葛亮,又给了刘备不俗的印象。

因为是诸葛瑾主动邀请刘备入荆州,自然也就犯不着再让刘备三顾而请了。

茅庐内。

诸葛均给众人准备了热茶,刘备、简雍、诸葛瑾和诸葛亮分宾主而坐。

“子瑜先生,镇南将军同意举兵勤王,但需要我先夺回宛城。且在夺回宛城前,镇南将军不会资助钱粮兵马,只是允许我可以在南阳郡自行筹募。”刘备言简意赅的将刘表的态度陈述。

刘表跟当初的陶谦一样,都是将刘备视为看门守护的恶犬用于抵挡曹操。

不同的是,昔日刘备受陶谦邀请屯兵小沛,陶谦不仅给钱粮还给了刘备四千丹阳兵,而刘表的态度却是:南阳可以借给刘备,但是钱粮兵马是不会给刘备分毫的。

换而言之,刘表是想空手套白狼。

刘备能夺回宛城,这南阳就是刘表借给刘备的;刘备不能夺回宛城,刘表也不会因此而损失钱粮兵马。

“应当是镇南将军见左将军有三千兵马在手,欲令左将军跟张绣争锋,不论左将军跟张绣谁胜谁败,镇南将军都不会有损失。”诸葛亮一针见血的看破了刘表的用意。

刘备再次惊叹,看向诸葛亮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和敬意:如此少年,英略不凡啊!

诸葛瑾亦笑道:“既然镇南将军允许左将军在南阳郡自行筹募钱粮兵马,那这事就好办了。左将军可向镇南将军暂借新野屯兵,且让镇南将军传檄南阳诸县,但凡境内有流民漏户愿意主动在新野落户的,左将军皆会分发田宅钱粮。”

刘备吃了一惊:“子瑜先生,你是跟我一同南下的,军中有多少钱粮你也清楚,我哪有多余的钱粮去安置流民漏户啊?”

诸葛瑾笑而不答,将表现的机会让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也不推让,拱手而道:“南阳有不少的豪族大户,若左将军有胆气,亮愿替左将军作保,向南阳晁氏贷钱千万,用于军需。”

刘备顿时喜道:“既有豪族大户愿意贷钱,我又岂会畏惧?若小先生愿意作保,我愿亲往晁氏。”

如今的刘备,正值创业初期缺钱的窘迫时期,有了钱,刘备才能安置流民漏户,招兵买马。

不怕背负的债多,就怕没债主肯借钱。

见刘备如此的果断,诸葛亮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惊异,不是谁都有魄力敢向豪族大户借钱的。

借钱是需要还的,若是刘备立业不成不能还债,那这名声就臭了,而在这个注重名声的时代,名声一旦臭了,今后的路也就走不顺了。

没了钱粮的困扰,刘备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想到这次来隆中的目的,刘备的的语气又多了几分谦逊和恭敬:“昔日在下邳初见子瑜先生时,我肯南下荆州的初衷是为了避祸。这一个月以来,我对子瑜先生的才学和眼见颇为钦佩。”

“我自知才能浅薄,不敢妄言大势,然而身为汉室后裔,我也不忍见到汉室的天下分崩离析。”

“请子瑜先生教我救世良策!”

初见诸葛瑾的时候,刘备正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时候,不敢跟诸葛瑾吐露太多的心事。

如今过去一个月,刘备见到了诸葛瑾的诚意,也见到了诸葛瑾的才识。

这次来隆中,刘备除了告诉诸葛瑾刘表的态度外,更重要的是想跟诸葛瑾吐露心事。

诸葛瑾早就等着刘备发问了。

千里迢迢的去下邳劝刘备入荆州,就是为了能助刘备匡扶汉室,弥补季汉的遗憾。

诸葛瑾肃容回礼:“左将军既有大志,瑾又岂能不献良策?瑾有一言,请左将军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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